一身反骨
首先，偉大的孔子就是一個政治不正確的人。『孔子一身反骨，只不過是藏在他的溫良恭儉讓中罷了。』自己生命的通透，未必見容於當代，反對降格以苟合求榮。他惹毛了幾個國家，被追殺好幾次了，差點死了。被宋國追殺到疲憊困頓，像個喪家之犬。另一次被圍困在陳、蔡野外，絕糧七日。顛沛流離十四年，年近七十歲的孔子被迎回魯國尊為國老，但未受魯哀公的任用。這段期間就專注於教書和整理古籍。就當個老教授，和偉大的名望想比，真不發達。
非謹小慎微
孔子不是謹小慎微的人。他罵圓融的所謂持平客觀之士，「德之賊也！」再來，子路質疑管仲，齊桓公殺了管仲的主子公子糾，不殉死還跳槽輔佐起昔日政敵齊桓公。孔子反倒是讚揚管仲說，「桓公九和諸侯，不以兵車，管仲之力也。」，大為稱讚「如其仁！如其仁！」子貢就忠誠問題在孔子面前再度質疑，孔子高分貝重申，加碼稱讚「管仲相桓公，霸諸侯，一匡天下，民到於今受其賜。微管仲，吾其髮左衽矣！」再罵子貢「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，自經於溝瀆，而莫知也！」小鼻子小眼睛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士以天下為己任
孔子不受愛國主義壓制。孔子身為魯國人，不落于民族主義的狹隘中，他對魯國的情感很深，但又不耽溺其中，知道和魯國沒緣，就心無罣礙的周遊列國去了，在國外知道齊國出兵，只問一下哪個弟子去救，不打算親自出馬，也不疾呼大家要當個勇敢的魯國人。意識形態和民族主義都是極權政治，逼死人的工具。看看屈原，善良多憂思，路愈走愈窄，想不開跳河去了，千古美名，有何用？
我想到中國的孔子學院，近來的爭議很多，被視為中國的政治工具，芝加哥大學、多倫多教育局、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，都宣布終止合作，關閉孔子學院。剩下的是請不起中文教師的中小型學校還繼續合作。孔子學院講的孔子是甚麼，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重點了。思想獨立的讀書人，就是吸收各種來源的智慧，認識這個世界，形成自己的價值觀。
對個人修練的啟發，有三：
1. 政治不正確沒關係，對生命的通透可以提升自己。毀譽參半是必然的，但被追殺過度就太慘了。看孔子就知道。
2. 謹小慎微，光修己並不能安人安百姓。看九趴總統就知道。
3. 愛國主義讓人愈走愈窄。看屈原就知道。
我對「士以天下為己任」有更多現實的了解。感覺學生時受的教育，以及近年來受的西式管理教育形成的斷裂有了連結起來的可能。
這篇也獻給我的孩子，不管學校怎麼教，我先寫好文章，和未來的他們對話。
